香山

遇上好人,是好运气


北京雀斑主治医院 http://baidianfeng.39.net/a_bdfys/210304/8714638.html

前言:医院亲身经历的一件事。在大的氛围中说它大,它其实很小。从小老百姓的角度说它小,它其实很大。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陈慧保证:写下的每一字都没有经过任何的文学加工。都是真实的!

年4月28日的上午,医院B超室的一次例行体检中发现了腹部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结节。为我检查的一位女医生很负责任的在电脑屏幕上确认了好几次,然后慎重地给我下了详细的书面结语。结语的最后一条是:鉴于以往病情,建议随访。当天下午,我挂了相关科室的号,和当班医生交流了这个结节的走向:暂时也不能定性,只有静观其变,稍微缓缓再来复查彩超。如果它没有变化,那是最好,只要定期监测即可。如果它有了明显的增大,那么,后续的治疗就极有必要展开了!

尽管我作为一个长年徘徊在重疾边缘的资深病人,自认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悍很多,但这次的检查结果还是无可避免地影响了我一整天的情绪:有点难过,有点无奈,有点担忧。过了一天一夜,脑子里该梳理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我又慢慢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菜市场照常去、饭照常吃,觉照常睡、孩子不上进了也照常对他吼。。。。。毕竟,还要为一日三餐奔忙,日子并不会因为一只盘旋在头顶的、形迹可疑的黑手而懈怠下来。

关于计划中的第二次复查,我隔空咨询医院B超室的陈建医生------我的亲叔叔,同时,他也是医学影像这一行业的佼佼者。因为近二十年来,叔叔曾为我做过数次细致的彩超检查,算是相当清楚我的病况了。所以,他以从医多年的心得叮嘱我:B超复查最好争取到第一次发现你这个结节的医生去做,同一个医生对同一病例的对照更为敏感,检验的结果更精确。

有叔叔的提议在前,6月24号的下午,我特地从医院。挂号、缴费、问诊等一系列的手续完成后,我跑到了门诊大厅二楼B超检查区的窗口前咨询工作人员。下午的检查区窗口前比较空,工作人员正好不忙。我问她:“您好,请问这里接受B超预约吗?”

“可以的。你把求诊卡和收费单给我吧!”

我把她指明的两样东西递进了窗口了,接着问她:“请问一下明天XXX医生(第一次帮我检查的医生的名字,检验报告单上有她的签名)在班吗?”

“这个我没办法和你说。”

“是这样的,我4月28日做过一次B超检查,当时是XXX医生发现了我腹部有一个结节。我问她在不在班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预约一下,我的复查能不能在她的手上?”

“我们这里是随机的,不接受预约医生。”

我暗暗地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请求她:“我的身体情况真的不太好,这次检查对我很重要,麻烦您帮我看一下明天在班的医生,如果XXX在班的话,时间段随您安排,我都可以接受。可以吗?”

“你干嘛一定要XXX医生?哪个医生做检查不都是一样吗?不同的医生才能发现不同的毛病嘛!”

“我咨询过资深的超声医生了,我这样的状况,同一个医生的检查会更便于发现病情进展的程度。所以,麻烦您一下,好吗?”

“这个我是不可能为你办的。”说完这句话,她就扭过了头,不再搭理我了。

没办法!她既然不通融,我只好把心愿寄托在运气上了:万一明天我运气好呢?十间B超室,我分配到的那一间里恰巧碰到了我希望的那个医生呢?

想起来挺美的!

再想想,好运降临的概率又能有多少?

6月25日的清晨,医院的B超检查区等待叫号。8点20分左右,电子屏上显示我是3号间。两个很年轻的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的,态度很友善。我听从她们的指示接受检查,在检查接近尾声时,我简短地向医生陈述了一下我的病情,告诉了她两个月前检查出结节的部位。医生随即在电脑里调出我前一次的检查记录,超声探头复又在结节部位逗留了一会儿,偏头对旁边负责记录的另一个小姑娘说:“你去隔壁叫老师来帮忙参考一下。”

我躺在工作台上等的一两分钟内,无意间瞄了一下她胸前的工作牌,最下面的一栏四个小字:实习医生。

说实在的,当时心里有点落差了。讲真!我不是不信任新手B超医生,她们很认真!但我这样饱受疾病摧残的、“有前科”的躯体,病变部位的复杂表现,如果是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医生在为我做检查,我会更心安一些。

隔壁的一位年长的医生过来了,她盯着机器屏幕看了几眼,说:好的,没什么。

检查就此结束了,隔壁的医生走后,我不放心地问为我检查的小姑娘:我原来的那个结节真的没看到?

小姑娘说:老师都说没什么了,那就是没有了。

我起身准备下地,突然想起她光是检查了我的右腹,而我缴的检查费实际上是包括了左腹在内的三个部。于是,我又躺下了,拍了拍左腹:“我这儿你好像还没检查过。”

。。。。。。

如此,检查总算完成了。我走出检查间把4月28号的B超检查报告和刚刚检查的B超单细细对比了一下:不同的医生、同一部位的检查、不同的结语。我承认我不淡定了:哪一个结论才是真相?

从我的本心出发,我百分之百的情愿原先的结节从来没有出现过,那至少证明我目前还可以缓一口气、还可以拖着病体继续地麻木乐观下去。然而,正因为第一次的检查显示了这个结节的存在,所以,我才更加谨慎地看待这一次的复查结果。

九点左右,我站在B超检查区旁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小窗口。依旧是昨天下午的那个工作人员,我走过去,问她:“麻烦您帮我看一下XXX医生(我第一次的检查医生)在班吗?”

“这个我不会帮你查的。”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

我把两张B超单摊在窗口上,用一种近似于哀求的口吻说:“请您帮我看一下吧,她之前帮我检查过,发现了我身体的问题。今天我来复查,另一位医生和她做出的判断不一样。如果她今天在班,我现在可以再去挂科室医生的号开一张B超申请单来,愿意多缴一次费,重新去她的工作间做一次检查!”

“这个是不可能的。”

“我是个老病号,请您帮一下忙吧,检查结果对我真的很重要!”我再一次地请求着她!

她不吭声了,顺手把“有事离开”的一只牌子摆放在窗口上,背过身去。

我慢吞吞地下楼,呆呆地站在医院门前的路上。连日的阴雨,路面潮乎乎的,医院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之下。车进、车出,人来,人往。我想象着此刻从我身边匆匆经过的每一个苦逼的成年人,他们的身体和心灵上说不定也和我一样,正承受着某些无法言喻的痛楚吧!

多奇怪!医院的任何一个消费场所,老百姓花钱购买商品,并因此得到商家最大的尊重,有着良好的售后保障。可是,医院大楼里,规规矩矩缴了费的老百姓在不损害其他人利益的前提下,连争取一下稍微有利于自己的丁点儿安排都如此的艰难!

我想不通的是,在B超登记室的窗口前,我的两次请求既没有不当的言语和举动,也没有违背常理给医务人员增添麻烦!事实一目了然,为什么那个有权力分配检查间的工作人员会那么的不通情理?

抱着这个我决定去医务科了解一下。我是这样想的:如果医院的规定,那我无话可说。如果我没有硬性的违反,但医院也没有考虑到如我这般的患者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对超声科的医生有着合情合理的需要,那我至少可以拿自己为例,就事论事,让医务科的领导真切的看到普通老百姓的难处,进而在科室的窗口推进更为人性化的服务。

揣着这样的一个想法,医院的医务科,见到了三个人:一位在门旁边的电脑上忙工作的女士、一个有点儿小胖的保安、一个坐在办公前的大块头中年男子。

走进医务科,我先对着电脑边的女士讲了两句话,但接我话头的却是那大块头的中年人。交谈中,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姜庆。

我说:“请问一下,医院的超声科可以预约医生吗?”

姜庆先生很肯定地回答:“这个是不可以的。”

虽然这位大块头姜先生看上去比较威严,我还是坚持问了下去:“如果是特殊情况呢?”

“什么样的特殊情况?”

“比如我。”我掏出病历,把几张检查报告单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医院的B超室查出了结节,因为我患病多年,这个结节的出现意味着病情的新走向。故而医生建议我过一段时间最好由同一个医生复查。”

“这个情况可以和窗口的工作人员协调一下的呀!”

“我努力过了,为了方便超声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安排,我昨天下午就提前来咨询预约了,一再地请求,她都不予理睬。”

姜庆先生查看了一下我的检查报告单,很惊讶地问我:“你的身体状况这么糟糕?”

“是的!”我点点头:“正是我的糟糕现状,所以,超声检查对我而言尤其重要。今天B超科为我检查的是实习医生。检查的结果和第一次的也不一样。为了确保结果的精确,我再次跑到窗口和工作人员沟通,愿意再去付一次款,在不侵害其它患者权益的前提下,无条件地接受她安排的时间段,只为能由同一个医生做复查。她也不答应!”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泪水突然间不受控制地溢出了我的眼眶。

我倒不是要用眼泪博取陌生人的同情,我就是觉得心酸!

心酸!

姜庆先生想了想,拿起了电话。听他的语气,应该是在和B超室联系。过了一会儿,他医院的便笺上刷刷地写下了几行字递给了我:“这是超声科一位业务比较出色的医生,你现在马上过去,让她复查一下,以免耽误了你的病情!”

我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般顺利,一时间居然向姜庆先生忘记了表达我的谢意,只是用力地点着头。

每一个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草根阶层,早已习惯了老老实实地接受现实抛来的烫手番薯。如果不是形势所逼,又怎么会硬起头皮四下奔走呢?薄薄的一张B超单,两位不同岗位上的在职人员,两种迥然不同的态度。感慨万千啊!

我记录下这个简短的经历,不是刻意的抬高谁或贬低谁。因为素质不一样,心胸不一样,对他人苦痛的感知不一样,所以,这世上的很多人是根本没办法放在一起作比较的!很多事也是没办法用对与错来定论的。

遇人不淑,是坏运气。

遇上好人,是好运气!紧要关头,在病痛中艰辛生活的普通小老百姓虽然无力改变什么,但坏运气翻篇之后,所幸还有好运气的眷顾-----遇上了善意的好人!

走出医务科之前,我真心诚意地向姜庆先生鞠了个躬。不仅仅是感念他对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普通患者的理解,更是钦佩于他粗犷外表下的一颗热乎乎的良善之心。

后记:在姜庆先生处理我这件小事的时候还有个小插曲:医务科也来了另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俩,喉咙粗粗的,说是要投诉什么什么。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和姜先生嚷嚷了很多,姜先生礼貌地告诉他们,他们所说的这些属于门诊大厅的另一个部门处理。然后。。。然后那夫妻俩当场就激动了,男的指手划脚,女的上蹿下跳。隔着小胖的保安,女人还动手推倒了姜庆先生办公桌上的一摞牛皮信封装着的文件。

文件正好散落在我脚面四周,我默默地弯下腰帮他们捡起。先不去说这两个人在来医务科之前遭受到何种的对待,只看一下他们在我眼前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我就在心底悄悄地为他们的情商捉急: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境况下、吃了多少亏,不要忙着起哄,得体的表达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是陈慧

不问明天,但求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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